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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一十八章款款深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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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姐姐,你終於來了!”

純如跑過去,張開雙臂和春嬌擁抱在一起,喜悅的淚水也是奪眶而出。

“妹妹,你現在感覺怎麽樣了?”

當兩人擁抱過後,春嬌也是仔細地打量著純如,關心地問。

純如“撲哧”一笑,調皮地說道:“我很好啊!”

“那信中說,說你得了那不治……哦、原來你騙我的啊!”

春嬌恍然大悟,之後,也是手指著純如,佯裝生氣地說道:“虧你想的出來,你就讓人傳個話,說一聲想我了,我還能不來啊?”說完之後,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。

“姐姐,我還真怕你不來。因為你這次來,我就沒有準備放你再走,我想讓姐姐重新接手把‘廣客隆’分號那裏邊支撐起來。”

春嬌點了點頭,“這個容我考慮考慮。”

“好,我給姐姐一個月的時間考慮。”

兩姐妹一年光景沒見,自然有著說不完的親熱話,而將春嬌身後的蕭武晾曬在了一邊。

忽然間,春嬌好似想起來什麽似的,從包裹裏面拿出了一封信遞到了純如的手上,“臨來時,蕭武總想著去看看老東家,到了那裏正好碰見了‘銀鵲’的趙東家和‘寶勝行’的李東家,他們讓我給你捎來的。”

純如這時才想起春嬌和蕭武還站著呢,連忙請他們二人坐下喝茶,之後她打開了那封信看了起來。

趙、李二位東家在信中說,他們是代表商會裏的各位會員寫這封信的,因為他們聽說了十三行已經被解散,他們認為這是“清威行”發展的大好時機,雖然之前也是給了純如一些壓力,但這次還是希望純如能安心地在廣州這裏經營,他們在老家那邊兒一定是鼎力支持等等對純如的勉勵言辭,信中最後也是提到了楚秋私下聯系他們二位要購買“七裏絲”的事情,趙、李也是向純如表明了態度,他們是不準備將“七裏絲”賣給楚秋。但最終賣不賣,還是請純如定奪。

純如看完這洋洋灑灑近千言的來信很是感動,這因為不單趙、李兩位東家能夠對她繼續表示支持和信任,還因為他們能主動坦白楚秋與之私下聯絡購絲的事情,二位東家沒有見利忘義,確實是有一些出乎純如的意料。

但純如猜想,二位東家心裏想必也會存有疑惑,那就是楚秋的“飛鴻行”能向洋商賣得出“七裏絲”,為什麽“清威行”賣不出呢?是不是純如徇了兄妹的私情,將到手的生意拱手相讓給了楚秋?請她來最後定奪賣不賣生絲給楚秋,是不是也有著試探的意思在裏邊?

春嬌看純如的神情有些覆雜,問道:“妹妹,信裏都寫了些什麽?”

純如將信遞給了春嬌,反問道:“姐姐,你說我該怎麽做?”

春嬌接過那信來,仔細地看了一遍,說道:“趙、李兩位東家向你表白心跡是很討巧的事,因為他們很清楚,無論誰向楚秋供了貨,你也是早晚會知道的。而此時他們是在向你要態度。”

純如點點頭,然後又嘆了口氣說道:“姐姐真是聰明人啊!如果我不同意供貨給‘飛鴻行’,楚秋在洋商那裏無貨可交,我的宗旨大家也就看得很清楚了。如果我同意供貨給‘飛鴻行’,那麽江浙絲綢商會將面臨混亂無序,甚至瓦解的境地,因為我了解到‘同文行’也是要自己派人去江浙采購‘七裏絲’的。孰輕孰重?姐姐是最明了我心的。”

春嬌“呵呵”一笑,“妹妹,這封信暫且放到我這裏,明天我去‘飛鴻行’走一趟,放心吧,我會替你料理好這件事情的。”

純如感激地說道:“姐姐剛來,妹妹就不讓你得著一時的安生,但此事也只能是勞煩姐姐去為我疏通了。”

春嬌說道:“妹妹不要說這般的客氣話,我們姐妹心有靈犀,想來都是得了老天眷顧而來,這樣的緣分總是值得珍惜,割舍不了的。”

純如見春嬌說得如此動情,感覺心都要化了一樣,“姐姐,晚上我要給你接風洗塵,到時候一定要多喝上幾盅。”

春嬌爽快地答道:“好!”

蕭武在一旁“嘿嘿”一笑,“東家,去酒樓裏喝酒帶上我嗎?”

純如連忙說道:“姐姐,看,武哥會挑理了?哈哈,帶上!帶上!”

“妹妹有可能還不知道,你武哥現如今已是漕幫黃寺庵的庵主了,徒子徒孫有成千上萬人,平時就是我想和他喝兩盅都是找不到人影子的!”

蕭武看著春嬌在純如面前說他,很是不好意思,“看看你在東家面前說這些做什麽,你這不是故意在東家面前告我的狀嗎?”

“嗯,姐姐這狀告的對,我罰武哥三天不許出門,天天陪著姐姐。”

“哈哈,哈哈……”

三人都是暢快地大笑了起來。

冰羽知道春嬌和蕭武來了,還是感覺見了面會彼此尷尬,恰好這時潘有度派人來請他過去,冰羽也就順水推舟般地去了潘家大院,而沒有與純如她們去酒樓吃酒。

冰羽來到潘有度的書房。

兩人見面不用客氣,等冰羽坐了下來,潘有度給他倒了一杯茶,“周兄,我向你打聽點事,你可從嫂夫人那裏聽到繹如的近況?”

冰羽反問道:“賢弟,你這要大婚的人了,可心裏還在惦記我那個小姨子呢?”

潘有度搖了搖頭,苦澀一笑說道:“我對她什麽念想也沒有了。這不是我薄情寡義,而是繹如做事太狠太絕!讓人痛心徹骨不說,至今想起來也都有些讓人不寒而栗。”

“此話怎講?”冰羽驚訝地問道。

“說實話,我從外地回來聽父親講龍袍丟失了的那件事情後就很是吃驚,因為在大院裏的人知之都是甚少,外人更是無從知曉了,這就讓我想起一個人來,那就是繹如!我是偶然間和她提到過的,也就說繹如知道這件事情的底細,再聯想這期間她和我父親發生的不愉快,還有她那平時的脾氣秉性,也就讓人不難理解繹如就是想置潘家人於死地的背後之人了!”

“啊?!”

冰羽聽有度說完,又是吃驚不小,難道繹如真是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?如果真是她,無疑他還是小看了自己這個小姨子的能量!冰羽也是仔細地回想這件事的來龍去脈,特別是純如在處理這件事情時閃爍其詞的態度,冰羽認為有度猜測的有幾分道理。

有度站起來,在書房裏踱起了步子,自言自語地說道:“怎麽著也是不能想到繹如會做出這等對我潘家毒辣的事情來,父親說的沒錯,她的脾氣確實是朝暉夕陰,逼得她急了,什麽事情都能做得出來的心狠手辣之人。”

冰羽也是站起來,走到有度的身旁安慰著說道:“賢弟,我想你將這般話憋悶在心裏應該是有些時日了,應該是連潘叔那裏你也是沒有和他老人家說。恕愚兄直言,我知道你對繹如已是心灰意冷,但從你言語之中還是感覺你沒有將她完全在心中放下,我勸你不要這般暗自傷神,還是有什麽話直接找繹如說個明白,有個痛快的了斷為最好。”

有度又是搖了搖頭,“周兄,這些事情我在嘴裏和你念叨念叨也就痛快了,此時再將事情說的一清二楚,對誰都是沒有什麽好處,過去的事情就是讓它過去吧。只是我擔心繹如對我潘家還是會耿耿於懷,不肯罷手,日後還會伺機報覆,對我潘家做出什麽不利的事情來。我就煩請周兄讓嫂夫人給繹如帶個話,我潘有度是重情義之人,我和她繹如之間還能做得了朋友是再好不過,做不成朋友,我們大可不相往來也就是了,但切不可逼人太甚,玩火***!”

冰羽聽了連連點頭, “好,賢弟,你放心,這句話我一定讓你嫂子帶到她妹妹的耳朵裏。既然話已經說開了,走,我們也出去喝酒去,愚兄陪你一醉解千愁。”

“周兄真是知我心者,我找你來就是想讓你陪我喝兩盅的,走!”有度很是爽快地答應了下來。

兩人走出了書房,朝大院的大門走去。

迎面碰上了馥寶兒。

馥寶兒此時已是今非昔比,穿的是綾羅綢緞,戴的是金釵美玉,有兩個小丫鬟在其身後亦步亦趨地侍奉著。雖然還沒有與有度完婚,但儼然已是一副潘家少奶奶的尊貴模樣了。

見了冰羽和有度走過來,馥寶兒忙躬身施禮。然後對著有度滿懷柔情與蜜意地說道:“少爺,你這是要出去?”

有度點了點頭。

馥寶兒從懷中掏出了十兩銀子遞給了有度,“少爺,我猜想你是要出去吃酒,而你隨身總是忘記帶銀子的,到了小二要你結賬的時候,少不了你的狼狽。”

有度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上,啞然失笑。礙於有冰羽和下人在旁邊,他也不好說什麽,將銀子接了過來。

馥寶兒又款款地對冰羽說道:“姐姐也有些時日沒有來了,煩請周東家給姐姐捎個話,就說寶兒想姐姐了,請姐姐得空的時候過來走動走動。”

冰羽見馥寶兒對純如如此深情,也是非常的高興,忙答道:“好,我一定把話帶到。”

冰羽與有度到了街面上,尋了一處幽靜雅致的酒樓坐了下來。

兩人邊吃邊聊,酒過三巡,不知不覺間,兩人的話題又轉到了馥寶兒的身上,冰羽對寶兒讚不絕口,他對潘有度說:“賢弟,不瞞你說,潘叔與純如當初要撮合你和寶兒婚事的時候,我還很是不解,畢竟她的出身擺在那裏呢。但自從那龍袍經過寶兒半夜的不懈尋找失而覆得,我也是打心眼裏表示敬佩。剛才我也是見到了寶兒的得體大氣,還有對你的一往情深,一眼見著就是有做少奶奶的天分在裏面,很是艷煞旁人啊!”

有度說道:“周兄可知道她的父親也是茶商出身?”

冰羽答道:“嗯,我也是聽純如說過的。”

潘有度已是有了醉意,醉眼朦朧地再問道:“那周兄可知道寶兒的父親為何會破產,以至於兒女都是養不起?”

“不知道。”冰羽很是疑惑地搖了搖頭。

“那我告訴你,家父私下和我聊天時,曾不經意間提起過這件事情,寶兒的父親也曾是富庶一方的大茶商,但在一次與洋商的大生意中與我潘家競爭失敗而破產,最後債主逼得寶兒的父母自殺,我父親得知消息後也是心懷愧疚,將寶兒收留了下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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